新修江瀆廟碑

新修江瀆廟碑 年份:不詳

蘇德祥

 

    五行迭用,水實居多;四瀆朝宗,江惟其長。八卦之畫也,坎之爻冥契北方之數,水實主之;二儀之判也,岷之山騰為東井之精,江實出之。惟堯之世,斯水未治,遂有民墊之虞,1以差方割,2惟禹之興,斯江既道,故有納錫之效,3以示成功。其利萬物也,大不可極,深不可測,而靈潤之功著焉;其納百川也,則察之無象,尋之無邊,而靈長之德昭焉。昔者三國連衡,吳人擅命;六朝割據,陳氏稱雄。及晉祚之隆也,下樓船於玉壘;隋基之盛也,進戈甲於金陵。降孫浩則濟為安流,擒叔寶則寂無駭浪,得非有道則應,無道則否。威靈不昧,蠁斯在。若乃方軌十二,惟帝之都邑;勝兵百萬,惟帝之爪牙。非富庶無以示國威,非漕運無以資邦。計語其順流而下,委輸之利,通西蜀之寶貨,轉南土之泉谷。4健帆高挂,5則動越萬艘;連檣直進,則倏輸千里。為富國之資助,經邦之略。此又妙不可盡之於言6,事不可窮之於筆也。

    當隋之開皇二年,文帝以沈祭之缺禮,乃營之以廟貌。唐之天寶六載,玄宗以廣源之美號,爰封之以公爵。而自梁室暴興,蜀人僭命。王氏則起之於前,7孟氏則繼之於後。或征或戰,越四五朝;稱帝稱王,垂七十載。化風久隔,8祠典莫修。應天廣運聖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握乾樞而御極,9悼坤維而問罪,聊施良策,才舉偏師,未越六旬已平三蜀。既而王道坦,泰階平,四夷八蠻有跋扈者盡為臣妾矣,名山大川有隔越者盡入提封矣。爰伸昭謝,用酬玄貺,乃下明詔,遍立嚴祠,有司承制,繪樣於素,頒之於所部。長吏祗命,官蕆其事,10取之於大壯。土木盡其妙,丹雘窮其利,孱功斯畢,列狀以聞,我其潔籩豆馨黍稷永享神以明德,神其助造化,和陰陽,潛佑我之治世,式覃睿旨,俾建豐碑,臣敢頌皇,猷刊之翠琰,豈比夫沉於江底。杜元凱惟尚功名,賦彼江流,郭景純但矜詞藻而已哉。銘曰:

    江之源兮,出蜀之界;江之流兮,歷吳而大。利萬物於南方,納百川而東會。嗟夫,盜發於唐、兵起於梁。神之祀兮久廢,蒸嘗美哉。我宋之昌,彼蜀之雲。神之廟兮,復構棟梁。我其享神,以蠲潔神,其佑我以豐穰,勒銘垂裕,休無與疆11

 

題記:

    本文據《成都文類》(四庫本)卷32,以《全蜀藝文志》(四庫本)卷37、天啓《新修成都府志》卷淮為參校。江瀆,指長江,被奉為道教神。唐玄宗時封之為廣源公。撰者蘇德詳,青州益都人,宋建隆四年狀元,歷官右補闕、殿中丞。本文盛讚長江在航運、軍事、農業上的巨大用途,其中反映出隋唐以來對「四瀆」(江瀆、河瀆、淮瀆、濟瀆四神)的尊崇情況。

 

校記:

[1] 「民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、《成都府志》作「昏」。 

[2] 「差」《成都府志》作「差」,是;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嗟」,誤。 

[3] 「效」,《成都府志》作「效」,誤;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貢」是。 

[4] 「土」《成都府志》亦作「土」,是;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王」,誤。 

[5] 「健」《成都府志》、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建」,是。 

[6] 「盡」,《成都府志》作「盡」,是;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進」,誤。 

[7] 「之前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亦作「之前」上,《成都府志》作「前之」,誤。 

[8] 「化風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亦作「化風」,是;《成都府志》作「風化」,誤。 

[9] 「至德仁孝句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同,《成都府志》缺「德」字,誤。 

[10] 「蕆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蕆」,是;《成都府志》作「藏」,誤。 

[11] 「休無與疆」,《全蜀藝文志》作「無與」,誤;《成都府志》「與無」,是。

 

(鄒紅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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